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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首唱會,哲瀚今天下午預約到了場地的空檔,可以到現場再彩排一次,再之後就是明天正式演出前才能再用場地了。

 

這個壹空間,算是北京近年頗受歡迎的中小型表演場地,經常有人在這辦小型音樂會或電影發表會。這地方俊子還是第一次來,他沒看過人家怎麼準備演唱會,覺得很有趣。

 

他們到的時候,樂手們已經到了,是一個五人編制的小樂隊,他們已經在台上調音、試現場音效、調整每個人坐位置確認音場效果等等,看到哲來了,大家紛紛打了招呼。接著把流程跟樂曲順序對一遍,然後走位、試燈光、色調、喇叭、麥克風等等,還得在地上貼好定位點,免得哲瀚走來走去時位置跑掉。今天只預約到二小時,也沒法每一首歌都唱一遍,只能選幾首歌來試。

 

俊子一直很想聽哲瀚說要送他的那首歌,可是哲瀚堅持的說,不來就聽不到,一直不肯唱。最後唱了主打歌之一的<說好了>,他讓俊子坐在台下中間的位置,幫他聽聽音效如何。

 

結果俊子在台下聽得坐立難安,覺得哲瀚是不是故意在懲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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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了 別難過
說好的 不聯絡
早起的牙刷 你們是不是也會選錯
思念像 一首歌
哼唱著 接連著
尤其在夜裡 唱著你的美好
我逃不掉 逃不掉
不經意 就這樣 墜入愛的城堡

牽起你的手往前跑 用心聽著彼此的心跳
就這樣 跑著 跑著
就這樣 是誰 鬆開了 放手了
回過頭 看 為何身影只剩一半
我站在原地 看著 過往 承諾 都消散 你痛過麼

分開的太久 其實日子過的也算可以
日子來了又來 去了又去 不過是翻雲覆雨
說好的分手 但我 還是控制不住對你的癡迷
我與皎潔月色 夜夜糾纏 是誰 意亂情迷

說好了 說好了 別再 相互 間折磨
說好了 說好了 說好 以後 不聯絡
說好了 說好了 不是 全都 說好的
我說好了 都說好了 說分開以後 別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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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哲瀚走下台,問俊子自己聽現場跟樂隊合唱效果如何。

「唱得很好,但,我可以聽別首嗎? 不要唱什麼分開不聯絡啦,我想聽那首<和你在一起>。」俊子苦著臉說。

哲瀚狡黠的瞧了他一眼:「那得等我下次有心情,那首不在明天歌單上。」

俊子知道他還在不開心,只能笑笑:「你還要排多久? 我朋友在附近開了按摩店,要不要去走一走? 順便按一下? 」

哲瀚一聽眼睛都亮了,俊子的朋友? 他都還不認識。被介紹給朋友,意外的有一種很甜蜜的感覺,好像關係被正式承認一般,他點了點頭說「好。」。

 

*****

 

有一說表演上台前呢,最好是禁慾的,唱歌跳舞都一樣,得保持身心體力都在很好的狀態。於是俊子送哲瀚回家,囑咐他晚上好好專心休息後便回自己家去了。他好些天沒回去,也該打掃一下,而且他明天真的有個試鏡得準備,還有些東西要置辦。

 

到了首唱會這天,哲瀚起了個早,好好的吃了頓早餐。一般晚上要表演的話,到了中午他大概就會精神專注到完全不想吃東西了,滿腦子都在想流程和表演細節,所以最好是早餐好好吃飽。吃完了早餐,他到樓下健身房快走了一個小時,再鍛鍊一下肺活量,有助晚上唱歌。最後回房洗個澡再敷個臉,待會比較好上妝。

 

下午一點鐘左右,哲瀚先到現場做最後的彩排,三點開始在後台作妝髮。今天造型師幫他搭了兩套衣服,都是束腰長大衣搭窄管褲的造型,他近日又瘦了點,厚厚的長大衣外再束上腰帶,腰身竟然還是很明顯,造型師笑著說,你是要逼死我們女生是嗎? 腰這麼細。聊著聊著,造型師跟化妝師都問起了俊子,說他們都看了直播呢,很期待嘉賓啊,什麼時候到啊,要不要幫忙作妝髮啊,等等。哲瀚表情有點尷尬的說,他有工作呢,來不了。

 

嘴巴說著話,不自覺得開始踢椅子,饒是知道俊子的決定是對的,不停的有人問他嘉賓呢? 不是說有嘉賓嗎? 他愈聽愈不開心,有點拉不下臉。心裡開始暗暗想著,不能一開場來,那可不可以結束的時候現身一下來個驚喜? 就一下下,應該沒關係吧? 我這麼重要的首唱會,跟他說了這麼多次耶,他真的不想來聽我為他寫的那首歌嗎? 可惡,我要把自己打扮的無敵漂亮,讓你後悔沒來,後悔沒親眼看到我有多好看,讓你羨慕其他現場看到我的人。

 

他是真的從來沒想過俊子會不來。

 

他手上還戴著認識一百天時,俊子約他去看電影那天送的戒指。哲瀚在那之後又自己買了另一枚來搭,一直在想找個適當時機送給俊子,卻一直也沒機會。後來忙趕戲,忙殺青,忙出戲旅行,忙心情不好,忙…總之就是莫名的有很多事在忙,今天索性兩枚戒指自己都戴上了。

 

他愈想愈多,開始想著那難道兩人在一起一輩子都不能公開嗎? 以後所有重要的場合,他也都不能來? 談一輩子地下戀情? 他才不要,他想要跟喜歡的人手牽手晒幸福,想要讓全世界的人知道他喜歡的人有多棒多可愛,這都不行嗎?

 

想著想著有點低落,正發呆間,有人來後台看他,是媽媽和阿姨們,專程來捧他的場的。他看到媽媽還是開心的笑了,振作了精神跟阿姨們禮貌的打了招呼,謝謝他們來看他的演唱會,然後讓工作人員帶他們入座,陸陸續續也有些演藝圈的朋友到後台看他。

 

作完妝髮,工作人員領了他出去拍宣傳照。他看了看,走到座位146號的位置,坐下來,要攝影師幫他清清楚楚的拍下座位號碼。

 

今天是他和俊子認識的第146天,不知道,俊子是否也記得? 還是只有他一個人,這麼心心念念的在意這些小地方?心心念念的從拍戲起就每天塗塗改改的在寫那首要送他的歌? 心心念念的想要給他個驚喜?

 

這個位置,原本是他保留給俊子的座位,結果他在台上唱了一整晚,這座位始終是空的。

 

時間到了,還是得上台,就跟人生一樣,不管遇見什麼事情,該上場時就是得上場。

 

聚光燈打了下來,他昂首闊步的走向台上,光芒萬丈,姿態耀眼的,大紅的衣服襯得他唇紅齒白,明眸皓齒。開場時他依慣例介紹了自己的名字,開始的說起來最近讀了一本村上春樹的書,談到怎麼享受孤獨,談到拍戲時進入角色的世界,享受那孤獨。拍完戲離開那個奇妙空間,去做其他的事,離那個特異的時空遠遠的,但等戲播出了,他又會跟戲裡的角色重新有了連結,然後粉絲透過看戲,也跟他和他飾演的角色有了連結。最後帶到今天新歌的主題,說人生便是一場我遇見你,你遇見我,我遇見我的過程。

 

他的粉絲們是很享受聽哲瀚講話的,總覺他是一個通透又温暖的人,每每說話,就像一股涓涓細流淌過心間,恬淡而悠遠。

 

那一個半小時,他又唱歌又主持又陪著粉絲玩遊戲,一旁的樂隊老師嘖嘖稱奇,他們幫很多歌手伴奏過,這麼能唱又口齒清晰才思敏捷的明星真的很少,而且還長得這麼好看,心裡想,這人早晚會大紅大紫吧?

 

時間過得很快,他總共大約唱了六首歌左右,很快的接近尾聲,他留了很多時間跟粉絲互動,玩遊戲,看起來還是開心的。

 

只是,中間當他唱起自己從前寫的一首轉身時,歌詞還是讓他心裡揪了一下:以為你會義無反顧陪著我」「明知你不會來我還在等,聽聞你的笑聲等你出現」看著著台下滿滿的觀眾,雖然感動這麼多人從各個地方趕來聽他唱歌,也高興離大型商演的目標又更近了,但是心裡仍不免起了一點類似「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的落寞。

 

*****

 

這時俊子坐在附近朋友開的按摩店裡,百般無聊的玩著手機,他的確給自己安排了個試鏡,說服自己今天真的是有工作,以後有人問起時,他能理直氣壯的說,我那天有工作,所以去不了張老師的首唱會。

 

可那試鏡其實下午就結束了,他有大把的時間再趕過去演唱會,他知道哲瀚肯定想看到他的。但他決定的事情就是決定了,相信是對的他就會堅持到底,是不輕易改變的那種個性。

 

他昨天晚上已經親口跟哲瀚說祝首唱會順利,然後今天試鏡一結束又跑去花店,再親自檢查一次一早就訂好的花籃配色,樣式夠不夠漂亮,他知道哲瀚喜歡漂亮的東西,自己人不能到,花一定要給他弄得很美。

 

他還一條一條的查過花語,選的每一種花都有特殊意義。他拍了花的照片,附上花語,給哲瀚傳了過去,希望他在唱歌的時候能想著自己的心意,不要再介意自己沒有到現場,可是哲瀚沒有回他訊息,他嘆了口氣,也許真的還在生氣,他最好乖乖的在會場附近等他活動結束。

 

俊子從來也沒有以個人名義給誰送過這麼大的花束,每一種,都是他仔細想過的。

 

香檳玫瑰: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黃玫瑰:幸運與祝福,等待愛情,為愛情道歉。

粉玫瑰: 感動,表白,銘記於心。

繡球花: 團圓美滿,浪漫幸福。

百合: 純潔與莊嚴,百年好合,示愛。

雛菊:暗戀,深藏心底的愛。

粉色康乃馨:永遠銘記,熱烈的愛。

 

另外,哲瀚最愛的白玫瑰,他打算明天捧著一大束直接出現在他家門口,親自送給本人賠罪。

 

問題在於,沒參加過演唱會的俊子,不知道實際的流程。其實哲瀚早在四點多作好妝髮後就把手機交給工作人員了,開始一連串緊湊的流程: 拍照、上台前最後的排練、潤嗓、走位、檢查麥克風等等。直到開場,哲瀚都沒看到手機上俊子給他發的訊息,以為他人不來就算了,連個訊息都沒有,不免低落。

 

直到表演全部結束,他到後台換衣服時,工作人員才把手機遞給他。他一見俊子發的照片,連忙衝到入口處,剛好看到工作人員開始收拾場地,正在問工作室這數也數不清的花籃要怎麼處理,哲瀚別的也顧不上,直說中間這兩大束放在我車上吧。工作人員為難的說,這太大了很難搬耶,哲瀚連忙把小雨喊來,讓他幫忙處理這兩束比人還高的花籃,不安了一晚的心情,也稍稍平復了一些。

 

20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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