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學校的舞蹈室,在校園一個靜謐的角落。畢竟是工商管理學院,舞蹈教室只是聊備一格,社團活動用。不過這學校有錢,教室用的木地板倒是品質很好,顧持鈞試著跳躍了幾下,覺得還行。

很多大學都喜歡在舞蹈室做整面落地玻璃窗,這裡也是,可能是為了讓大家看到學生的朝氣吧,顧持鈞想。
他在學校更衣室換了舞衣,拿了個藍芽喇叭接了手機,放起天鵝湖開始練舞。今天要繼續練獨舞的部份,他的轉圈已經進展到十八圈,偶爾能上到二十多圈,但不太穩定,他拿出相機跟角架,對好角度,幫自己錄影,等一下好看回放,看自己是哪裡姿勢不對。
正練到大汗淋漓,暫時休息時,舞蹈室門口出現一個探頭探腦的東方女孩子,個子不高,一米六多的樣子,一張臉很清秀,有點害羞的站在門口。顧持鈞擦了擦汗走過去。
「你,是說中文的嗎?」那個女孩子聲音很清甜。
「是啊? 有什麼事嗎?」顧持鈞親切的笑著。
「聽說你是徐斯的朋友?」
「嗯,怎麼了?」是這學校太小還是徐斯太出名? 連他在學校角落練舞都有人能找過來問徐斯的事?
「那個,他有條手帕在我這裡,我洗好了,想麻煩你還給他。」那女孩子頭低低的,伸手出把手帕遞給他。
顧持鈞正想問她幹什麼這麼害羞,一轉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上衣給汗透濕了,褲子本來就緊,全身肌肉線條包括下身都很明顯的凸出。這裡不是舞蹈學校,可能不是人人都習慣看到這樣展露身體線條。他嘆了口氣,不好意思再多問那女生什麼。
「好,我幫你還給他。」
那女生轉身就跑了。
顧持鈞拿起手帕,白色鑲藍邊,帕角繡著兩個花體字母 S.X.
他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徐斯你英文名字縮寫用中文順序排的話是XS耶,以前怎麼沒想過。
徐斯五點下課後,小跑步的跑到舞蹈教室找顧持鈞。
顧持鈞正在做結束的拉筋紓緩動作,夕陽斜斜的從落地窗照進來,這時他放的音樂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慢慢的鋼琴,搭著顧持鈞慢慢的自由伸展動作,徐斯不由得在門口放慢了腳步,不想打擾他,也方便專注的看著他。
舞蹈室的另一面,三三兩兩下課的同學走過落地窗前,忍不住停下腳步來看跳舞中的顧持鈞,其中不乏中午在學生餐廳見過他的人,大家想,原來他真的是學跳舞的,難怪走路時別有一種優雅的味道。
顧持鈞閉著眼睛舞著,完全不知道周圍有人在看,大家也安安靜靜,目不轉睛的看著,沒有人出聲。
等到音樂結束,睜開眼睛,周圍響起不少掌聲,他才發現窗戶外站滿了人,而徐斯站在門口。
他只好轉向窗外,對看著他的眾人揚起右手,再左腳屈膝,右腳往後一跨,右手收回胸前,彎腰行了個禮,像在舞台上謝幕時那樣。
徐斯走上前,脫下自己的大衣往他身上一罩,外面的人潮才漸漸散去。
「回家了? 等我換個衣服。」顧持鈞親了他臉一下,拿著衣服去換了。
徐斯看著他的背影想,怎麼走到哪兒都這麼引人注目啊?
顧持鈞換好了衣服,挽著徐斯的手,兩人一路晃盪著從學校走回家,小鎮多是古老的石板路,路兩側有許多古老的小房子。這整個鎮就是圍著楓丹白露宮建起來的,這座城堡從十二世紀至今屹立了八百多年,從路易七世的狩獵行宮一路歷經著名的亨利四世,路易十四以至拿破崙等等法國歷代國王的擴建、整修,很久以來一直是法國著名的城堡之一。楓丹白露的法文原義,是美麗的泉水,城堡當年召集許多義大利和法國有名的畫家雕塑家等等費盡心力的裝飾,數百年前人的心血,美麗震撼不在話下。
時光悠悠,走在這種法國小鎮,想想這些歷史,會讓人覺得何必在意人一生短短數十年的得失呢,隨便一塊腳下的石頭,都比走在上面的人年紀還大。
顧持鈞在法國待得久了,所有法國學校的學生無論科系,都要熟讀法國藝術史,哲學史和文學史,見徐斯雖住在這裡,但很多歷史典故都不知道,便邊走邊說給他聽。徐斯聽得入迷,連帶覺得走在這古老小鎮上的顧持鈞,和路上的噴泉,老建築融合在一起,美得像幅畫。
兩人半路上先繞去了超市買了些水果、牛奶、雞蛋和麵條等等,在超市時他們也時不時遇到同學,大家點點頭微笑致意,沒再特別交談。
「你先去洗澡吧? 我去作飯。」一進了門徐斯說。今天是周四,明天一早還有課,周間晚上徐斯一向做得簡單,他拿出剛剛超市買的蛤蜊和羅勒,準備簡單做個白酒蛤蜊義大利麵,剛好昨天一瓶白酒沒喝完。
顧持鈞上樓拿了換洗衣服下來,走過來說:「對了,早上幫你收了包裹,我先放在餐桌上了。」
「啊,你拆了吧,那是給你的睡袍和拖鞋,這裡買不到我要的牌子,我讓王叔幫我在巴黎買了快遞過來。拆了我等一下拿去洗,你明天就能穿了。」徐斯在廚房邊剁蒜頭邊說。
顧持鈞走進廚房,從後頭抱住徐斯: 「認識你的時候,我真沒想過你會作飯的。」在巴黎住了四年,顧持鈞還是只會做很簡單的料理,有女朋友的那段時間,偶爾她們會做給他吃,沒有女朋友的時候,他多是下了課跟安東尼奧或其他在巴黎也是孤家寡人的朋友一起吃完晚飯再回家。本來以為跟徐斯會是浪漫刺激的愛情,沒想到也有這種很平淡的小日子。
徐斯轉過來抱住了他:「認識你的時候,我真沒想過你會出現在這裡。」徐斯已經三年沒談過戀愛,原以為來巴黎讀書一年就會結束,應該也就是來去匆匆,沒想到在這裡跟人半同居起來。
顧持鈞親了親徐斯,然後蹦蹦跳跳的去洗澡了。
顧持鈞洗完澡出來,剛好徐斯飯也作好了。正準備上菜時,顧持鈞從身後拿出一條手帕:「徐斯,坦白從寬,這是什麼?」他差點忘了這件事,剛洗完澡要把衣服放洗衣籃時,才從外套口袋裡摸了出來。
「這不是我的手帕? 怎麼在你那? 」
「拜託,下午一個很可愛的東方女孩子,說中文的,跑來叫我幫她還給你。說,你跟人家搞什麼? 」顧持鈞假裝生氣的瞪著徐斯,心裡也委實好奇。
徐斯想了想:「好像是開學時,在車站遇到一個女生,行李太多,那天又下雨,她推行李跌倒了,我幫她搬了一下。然後她弄髒手了還擦傷什麼的,我身上沒帶紙巾,就把手帕了她吧?」
「那她自己還你就好了,拿給我幹嗎?」
「我怎麼知道? 我給了就沒想要拿回來啊,別人用過我怎麼用。」徐斯理直氣壯的說。
「上面還繡你名字耶? X.S.?」顧持鈞忍住笑。
「什麼XS? SX 啦,Simon Xu, Shi Xu,哪有X.S.」
「明明徐斯就是Xu Shi啊? X.S. 」顧持鈞忍不住大笑。「原來你的尺寸是X.S.,還要繡在手帕上,讓大家都知道。」
「顧持鈞你再笑!」徐斯惱羞成怒,伸手便要抓人。身形靈活的顧持鈞豈是那麼容易被抓到,他開始滿屋子跑給徐斯追,一樓跑不夠還躲到樓梯,最後躲不過又上氣不接下氣的往二樓跑。
徐斯追著顧持鈞後面跑進主臥,反手把門上了鎖。
「鈞鈞你跑得比我快,可肺活量沒有比我大啊。」顧持鈞是邊笑邊喘邊跑,跑了這大半會兒現在只能扶著床喘氣,兩人隔著床對峙著。
徐斯站在床的這邊看著他,忽然開始動手脫褲子。
「徐斯你幹嗎?」
「不追了,我直接給你看我什麼尺寸。」徐斯一臉堅定,伸手準備脫掉褲子。
「徐斯你不要臉,跑不過我就來這招。」顧持鈞轉過頭去。
「是誰不要臉,拿人家名字開玩笑。」徐斯邊說邊從另一側靠近顧持鈞,防著讓他不能跑向門的方向,然後一股作氣衝上前把人抱入懷裡,下身蹭著顧持鈞,蹭得他開始發軟:「你老實說,我什麼尺寸?」
「我..我不知道,我又不會量….」顧持鈞聲音低了下去。
「不會量嗎? 哥哥教你….」徐斯順勢把人壓到了床上,低頭親了起來。
202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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