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泯和路洵站在家門口的院子裡，地上是碎石子舖成的路，太陽從房子後面斜照過來，映出前院一大片陰影，風有點涼。院子的立燈在暮色下自動亮起了。
「洵，你是不是，跟這個人交往過？ 」章泯看著路洵，聲音是克制過的平靜。
章泯的手被路洵握住，涼涼的。
「怎麼這麼問？ 」
「我….我後來去找過你，在你爸媽家的酒莊，看過你跟他很親密的走在一起。 」章泯輕輕掙脫路洵的手，又一把被路洵抓住。他一臉驚喜的說：「你來找過我？ 什麼時候？怎麼不跟我說？」
「就…解除婚約後，被我爸趕出集團那時，我就想來看看你，想說看一眼就走。我想，你不會原諒我，所以我不敢跟你說… 」章泯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
路洵很激動的抱住他:「傻瓜，你應該告訴我的，我以為你…訂婚後，就決定為了家族放棄我了，你…還傳簡訊給我說要分手，連個電話都沒有。」路洵激動的眼睛發酸。
章泯推了一下他：「可是，我看到你很親密的摟著他的肩膀，笑得很開心，我以為… 以為你有人了….」章泯也掉下眼淚。
「我跟他出去過幾次，但我沒有跟他交往。」路洵澄清。
章泯一楞: 「出去過幾次？ 什麼意思? 約會嗎? 」
路洵很自然的說：「對啊，那時你都跟別人訂婚了，又說要跟我分手。他是我中學同學，我們當時在合作一些酒的收藏，他看我很傷心，有時會約會我出去。」
在路洵心裡，那都是章泯跟別人訂婚，跟他分手之後的事，他覺得很坦然，沒什麼好隱瞞的。而且章泯都看見了，不妨就告訴他。
章泯心裡一涼：「那他為什麼他會看到你床頭的照片？ 」
路洵略微尷尬的說：「就有次在我爸媽家吃飯、喝酒，我說起你的事，哭得很厲害，他吻了我….就… 小泯，後面的事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我沒有跟他交往。」路洵發現章泯的表情有點不太對，覺得似乎不應該再往下說。法國文化和東方文化很不同，這點他聽他的中國奶奶說過的，還是小心為妙。
章泯用力的掙脫路洵的懷抱，往後站了一步，聲音冷了下來：「所以，你就帶他去你房間了？ 然後看到我的照片？不會他還在你床上過夜，然後早上起床光線清楚看到的? 」
路洵這下發覺不對了，急忙去牽章泯的手: 「沒有，沒有過夜，你不要亂想，我們就是親了一下而已，就這樣。」
「親了一下? 他親你之後，你還親他？」章泯眼圈不自覺的紅了。
「泯? 泯？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只是一個吻。而且那時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呀，我很難過，那時你都訂婚好久了，沒消沒息，我覺得…我應該試著忘記你. 我太痛苦了...我… 你別生氣… 」路洵看章泯哭了，忍不住也難過了起來。那一段痛苦的日子，夜夜藉酒澆愁的日子… 對著章泯的照片出神，拿著章泯的衣服大半夜的跟個神經病一樣不停的嗅著聞著…
「那你們做了? 」章泯心碎的問著，他一生只有路洵一個男人，他三年來心心念念的人，原來在他某個想念他的夜晚，對方懷裡卻抱著另一個人?
「沒有，我喊停了。我以為我可以，那時你都快一年沒消息了，我覺得我應該試著接受別人，但是…泯，我沒辦法。然後他問我為什麼，我就把照片拿給他看，說我心裡還裝著這個人。他問我人呢？我說，他跟我分手了，他說要跟別人結婚….他還以為我只是找藉口拒絕他…」
「所以你們做到哪裡? 他摸你了嗎? 你也摸他了？」章泯自虐式的，固執的想知道細節，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是他不敢反抗父親，是他連跟路洵商量都沒有就擅自作了決定，也是他傳個簡訊就跟人分手了，一通電話也無。可是他還是難過，難過的不得了。
「泯，這很重要嗎? 都過去很久了，這二三年，我再也沒碰過任何人，我…我..我爸媽都說我瘋了，想念一個頭也不回的走掉的人，太浪費人生。我也不想，可是我沒辦法，我就試了那一次，然後知道我真的不行，我只想要你。三年來，每個晚上，我想你的時候，只能抱著你的衣服跟照片發呆…你信我..我一直很愛你…」
他低頭要去吻章泯，泯轉過頭去，不讓洵親:「不要親我，你親過別人了，你放開我。 」
路洵箍住章泯的腰，有點激動的說：「我不放，我就要親。泯，那時你跟別人訂婚了，我看到你在報紙上的照片，你摟著他的腰，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牽她的手、吻她，甚至..然後最後發覺你比較愛女人，不愛男人了，我很苦。」
章泯推不開，只好用力的轉頭避開路洵的嘴: 「當初是我的錯，是我說要分手，但是我只要想到你親過別人，我就…」章泯抗拒著。
路洵看著章泯用力的推拒，忍不住落下淚來： 「 泯，你不能這樣折磨我，我求你，不要折磨我….不要推開我… 」
章泯推開了他，「你讓我安靜一下。」
他轉身離開，繞過房子，往後面的葡萄園走去。
路洵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章泯的背影，心痛如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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